洞头风物志之东岙渔村

编辑:本站编辑    来源:本站原创    时间:2016-09-20 11:48:34    浏览次数:

  沿海边进入这个渔村,看到的,是一个局部的油画作品。石头房子,被粗淡的画笔涂抹在这里,恰当,惬意。风吹来海的声音,这是下午稍晚的时分,近黄昏,光线微暗,石头的色泽和阳光接近。

  在大海边居住,第一个要素必是要挡得住海风日久的吹拂。石头便被搬运了过来,石头厚重,冬天的时候保暖,夏至的时候呢,又吸收阳光。总之是好的佑护。

  伴行的友人遇到了远房的亲戚,问话,方言转折来去,总让我想起幽远的音乐。这是一个岛屿,差不多,这里的人保留着最为古远的语言标本。

  近处的大海是一个湾,不远处的石头被风吹成了风景。当地人便建了门,收门票。我们刚刚从那里过来,站在灯塔的下面,听风声,看看远近的船只在大海里游动。

  那些船停靠在海湾里,却并不靠岸。又或者岸边的水太浅,船会被搁浅。从船上下来的人呢,将船上的一块方正的泡沫扔到水里,自己找到最为中间的位置,站了上去,然后蹲下来,用手划着到岸边。

  到了岸边,渔船上的人一跃便跳到了岸上,捞起那泡沫,往身上一背,便回家了。这种海边的日常生活,像极了一场演出。

  那人扛着泡沫板,走到村口,进一个帆布棚里,久久不出来。出来的时候,手上拉着一根长长的绳子,绳子绑着一些水草。

  走到近处问,才知道,他刚才到海里是去种栽一种在海里才能生长的菜蔬,叫做羊栖菜。是这里人胃部必须补充的一种菜。颜色呢,呈深红色。我们站在那里看,友人给我讲述这种菜生长的周期。显然,友人所述并不完全。

  过了一会儿,几个人用水车拉了一车的羊栖菜过来。我们才知道,羊栖菜需要在大海里育苗,育好了苗以后,才会将这些芽苗绑在绳子上,再一次扔到大海里,等着成熟了,才可以采摘。

  这些种植羊栖菜的村民,不仅供养了本地的居民,听说,也销到了日本、韩国等地。

  这个菜是长寿的,所以,村里面长寿的老人有很多。

  村庄的名字叫东岙村,在东海的边上。岙,问了本地的友人,知道了这个字的意味,多是指浙江的地名,是说在山间的一块平地,且面积不大。东岙有例外,不仅在两山之间,还临着海,更显得有风景。

  在村子里走过的时候,我觉得时间停止了。这里没有开得大声的电视机,没有快速骑着摩托车经过的年轻人。一切都显得安静极了。除了坐在自己房子里喝茶的老人,便是在家里忙碌着家事的人。

  巷弄拐角处,从海边泛起的阳光照过来,像一个故事里的一声叹息。相反的方向,是一个院落很大的妈祖庙,或者村子里其他庙。干净,大概时间不对,没有人影晃动,有并不浓郁的烟火的气味传来,转瞬即逝。

  从巷弄里出来,看到海边的石头,一片,一大片,是红色的。以为是阳光染红了的,却不是,不远处还有一块石滩,是褐色的石群,再遥远处,颜色是和海接近的灰。冬天的色泽到底不那么明朗。

  而这样一片红石滩便和油画中的石头区别开来,若是有几个着翠色裙子的姑娘就好了。在红石上走着,海风吹起裙角,打渔人撒网的时候,因为看见这几缕翠色的云朵而分了心,被鱼网扯着,跌落在船的侧旁,网里的鱼呢,趁机都逃了去。

  只是这样想着,便想到这春天或夏天的渔村,定然是美好而热烈的。

  石滩上有一个支着三角架的摄影师,在石头上左右各走了几步,似要看清楚要拍摄的光在接下来的几秒钟的落点。

  他那么认真地选取角度,他要拍这石头上的光,光后面的船影,以及波浪上的纹理。他对美好事物的执著感动了我们,让我们在那里静静地坐了很久。

  木阶上不时有三两个行人路过,走得慢的,多是远道而来的游客,并无目的。拿着手机或者相机,拍下时光与村庄的低语。而急急走过的,大多是村里的人,已经是晚饭的时候,母亲在家里煮好了鱼虾,孩子们急着回去,吃了母亲的食物,如同和母亲进行了一场深情的交谈。

  在东岙,一切都安静得出乎意料。有一阵鞭炮声响起,在黄昏时分,清晰而又稀落。谁家有了喜事,抑或谁家的房子封了顶,用这样古老的方式知会一下乡邻。

  我们看着阳光一点点被海水吞食,看着摄影师收拾行包,看着渔村在油画里慢慢被海水湿润,成为一个梦境,决定离开。

  我和友人说,要是在这个村子里吃一顿饭就好了,就着海风,那么美好。